20231128刘仲敬访谈第272期

    ——论失败的蓝白合

主持人：剿匪学院

发布时间：2023年11月28日

整理者：刘仲敬文稿整理小组

主持人：

阿姨您好，我是剿匪学院，本周轮到我来向您提问。这一周台湾最引人注目的大事就是，柯文哲在答应国民党接受民调整合之后，又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内反悔，最终双方在11月23号正式破局，然后各自登记参选。整个台湾在野联盟的五大巨头，也上演了一场台湾政治史上经典地撕逼对话，互相指责对方没有诚意合作、达成政党轮替。当然之前我们在您节目中就听您提过这个郭台铭，他其实个人并没有意愿要参选到底，而民众党的命运呢？在柯文哲放弃基层的经营布局，不愿意做一个功成不必在我的政党领袖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但是这次我们还是不免俗套地希望您能评论一下，为什么白区党这次介入选举的操作来整合这些反民进党的势力，结果如此的失败？以及后续红区党又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

刘仲敬：

 柯文哲在台北起家的时候就不完全是靠自己的力量，当时他是依靠民进党的台北机器给他帮忙，所以他应该是认为，这一次可以利用国民党在全国的机器给他帮忙。民众党是大篷车政党，没有历史传统的党的机器，人员都是杂凑起来的，所以这是他最缺的地方，他打陆战的时候在很多地方就拼凑不出一套像样的班底来。如果国民党能够像当年民进党在台北支持他一样在全国支持他，这些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他过去的那些班底全都有了；而国民党用来支持国会议员选举的那些班底，还要给他礼让一部分，在他有缺陷的地方给他支持一部分。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因为人都是根根据自己的经验来判断问题，他肯定认为他自己是真命天子，要不然民进党当初怎么肯放弃自己的候选人来支持他当台北市长？当然了那主要是为了打击当时占优势国民党势力，但是从柯文哲自己角度来讲，他肯定认为就是「天命在我」。然后这次在他看来，当年民进党在台北是自己不行了，没有他就打不败国民党，所以把他推出去，等于也像是刘备借荆州一样，孙权把荆州借给刘备也是为了孙权自己的利益。现在国民党反正打不赢总统选举，如果支持他赢了总统选举，也就算是民进党当初支持他当选台北市长同样的行动，所以在他看来，唯一合理的结局就是由他当总统。国民党应该像民进党在台北那样，牺牲自我来维持他，至于民调这些东西那不过是走个过场，反正谁都能够搞出对自己有利的民调的。

 只要政治上的意向能够达成，中间的一些手续是很容易解决的，如果国民党想要下个台阶的话，就算是民调了，经过民调以后再支持我当总统那也非常合理的。但是国民党方面的想法就是把民众党当作下一个亲民党，柯文哲变成副总统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威胁性了，下一次选举中他可能连副总统都当不成，于是等于是又出现一个蓝绿以外的第三势力泡沫党，很快又会被国民党收编。但如果反过来的话情况显然就不一样了。柯文哲心目中的意愿是他自己是强的，他自己比国民党要强，但他手下的民众党本身比国民党弱，所以他可以跟国民党搞联合，他当总统然后用一个责任内阁制的空头名义去套住国民党。像陈水扁当弱势总统那样，他当总统但是内阁方面主要由国民党方面出人，然后国民党全力支持他辅选，这是一个十分完美的计划。但是民众党自己的支持者比柯文哲看得明白，而且他们也分不到总统职位，他们知道民众党是大篷车政党，不像国民党那样组织严密而且有现成的资金资源。如果两党联合而柯文哲又当不上总统的话，结果就是民众党自身泡沫化，他们的忠臣攀龙附凤，民众党在台北以外主要依靠攀龙附凤，指望柯文哲在将来——当然这是因为反建制化情绪高涨的结果。

   

 大家都看到反建制化情绪高涨，就意味着有一些对国民党和民进党都不满的选民，他们没有适当的代言人，他们是一个需要收割的资源，而柯文哲就是填补这个空白，去收割这些资源的，搞得好的话，把这些资源收割起来的话起码是个第三大党。而第三大党就会有很多忠诚的缺分（注：官职或差使），像高虹安那样的缺分。柯文哲不可能一个人全都吃掉，大家都希望攀龙附凤，各个派系都站出来去吃这个忠臣的缺分。但如果柯文哲搞不好当了国民党的副总统，他的副总统待遇是稳了，而民众党泡沫化垮台了，那些可以当高虹安、在外省攀龙附凤的诸侯一下子所有的前途全都没了，所以他们绝对不能容许柯文哲当副总统。柯文哲自己当然也是不想当副总统的，他的如意算盘就当总统让国民党为他所用，所以他就对自己的支持者解释说：在最好的情况下我就是总统了；在最坏的情况下，我也能在联合政府中为你们争取一些部长的位置，保证亏待不了你们。

 但是等到真的民调出来以后，马英九和国民党方面的如意算盘就是，国民党出一些对国民党有利的民调，民众党出一些对民众党有利的民调，那么最后的选择权不就掌握在马英九手里面，马英九再出一个对国民党有利的民调，柯文哲就可以下台阶乖乖去当副总统了。但是柯文哲处在——第一这是最核心的，在柯文哲心目中他是当之无愧的真命天子而且事实上也是，民众党依赖柯文哲要多于柯文哲依赖民众党。所以这里面主要因素还是柯文哲自己，他就是要利用国民党来当总统，不能允许国民党利用他的。其次全党的声音，整个民众党都是希望宁可跟国民党决裂，也不能当让柯文哲当副总统。跟国民党决裂，饿死也是第三大党，大家还是有些好处可以拿的，只是可拿的好处肯定会有所进步，比起试验田有所进步，只是要分的蛋糕会比预期要小一些，这个关系不大的。如果柯文哲当了副总统，那么现在这帮人将来就只有柯文哲有前途，其他人全都输光，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两方面合作的结果就变成了柯文哲只能赢不能输。无论中间的手续是怎样，只能是国民党像当年民进党在台北一样支持柯文哲当总统，在外省还要让出一些议员的席位，在国民党势力保护中还要给民众党辅选。在国民党的忠臣来讲的话这他妈的就是，国民党完全义务劳动而且还要害自己，等于是牺牲了国民党本来可以得到一些议员让给民众党，还要用自己力量帮民众党辅选，搞出一些本来上不了的议员，好处全在民众党一边，而国民党什么都没有。在外省既然是这个情况，那么至少在中央以及国民党要占住总统的位置，才能够弥补这样巨大的牺牲，而中央方面总统的都当不上的话，那这个游戏不玩也罢。

 在国民党大佬方面，侯友宜对竞选总统兴趣很低。他肯定是在参选的时候就已经得到承诺了，他在新北的诸侯领地不会丢，国民党还要另外给他一些好处。侯本人是技术官僚出身，这种人的特点什么？我从事的是低风险职业，只要你不去杀人放火的话，顶多是不升官或者是升官升得慢一点，像企业家那样有可能破产的事情是没有的。而我这种职业适合于那种谨小慎微的，凡事把责任推给领导的人，因为我始终不是老大，技术官僚头上总是有人的。我有领导，大部分责任在于领导，我做事情总要看一看领导的脸色，我只负责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决策责任是在领导一边，我不是主要决策者。

而总统的恰好相反，总统是最后决策者，无论你知道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的责任，干好了是你的责任，干坏也是你的责任。两者之间，官僚的习惯跟领袖的习惯是差的很远的，所以优秀官僚当不了领袖，科举士大夫最不容易当皇帝，反而是社会地位比科举士大夫要低得多的梁山好汉容易当皇帝，原因就在这一点。

 江湖好汉的帮派领袖在自己帮派当中，至少是像毛泽东看待张春桥那样，是经常做出决断并且承担决断责任的。但是官僚，哪怕秀才、举人、状元，一上来做了大学士，你一辈子都是在替上级办事，从来没有说是我独立做出决断。因此在危机关头，你根本缺乏决断能力和决断经验。这个性格上的因素，就使得侯友宜作为总统候选人却没有领袖的样子，吭吭哧哧地就是给人一种非常弱势的印象，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主意一样。而人民选择领袖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寻找父亲和丈夫、寻找保护人，下意识地希望有一个爱民如子的父亲、领袖充当保护人来保护我；我把决断责任交给总统，名义上是民主但是大多数人民还是希望有人比我更高明，但是非常爱护我的人来替我决断。因此领导人需要有一点个人魅力，有一点领袖魅力，至少装也要装出我能承担责任、能做出决断的样子，这也是侯有宜最弱的地方。这就是为什么他在做诸侯的时候民调很高，当了总统候选人以后发现民调一直不行，他不符合所有人民在都暗中抱有的希望——他不像个领袖，不像个拍拍胸脯替你承担责任的人。人民像女人一样，就是往往是愿意为了能够保护他和替他做出决断的男人做出极大的牺牲，却受不了那种软耳朵，照四川话来说“耙耳朵”，什么事情都没有主意，有事还要依赖女人的人。这种人哪怕是从来不占女人的便宜，甚至有好处给女人，女人都是瞧不起他的。人民和领导人的关系，心理关系经常就是这样子的，在领导人身上寻求父亲和丈夫的形象。顺便说一句就是女人寻找丈夫的时候，有很多时候也是在下意识地寻找她童年的父亲形象。

 侯友宜他的竞选这件事情，尽管民主国家的竞选比起打天下、夺取皇位风险已经小多了，但是仍然是一个凯撒越过卢比康河的行动，就是说是赌博性是极强的，你要有输光的准备。而侯友宜竞选方式和他大半部的人生的做法就是，我有的东西一定是我的——他是风险厌恶者，直截了当说就是风险厌恶者，领工资的人都是这样。我现有的东西不能动，我希望能够多得到一些，但是如果在两方面做选择，第一个选择是：比如说我原来是个科长，你可以一下认命我当部长，但是如果输掉后，我要进监狱；第二个选择是：我现在是科长，你可以提拔我当厅长，但是如果失败的话还可以回来当科长。官僚十个中间有九个会选择后者，我宁可输掉后回来当科长，也不愿意赢了以后当部长输了会进监狱。相反，江湖好汉、蛮族酋长之类的人一定选前者，像凯撒说的那样：「宁可在乡下当老大，也不愿意在罗马当老二。」斯拉夫人恰好相反，就是宁可平平安安的当内阁大臣也绝不可以冒极大风险去当皇帝。侯友宜就是这样子，他的想法就是我还可以随时回去当市长，同时帮国民党竞选总统。在别人心目中，国民党让你当总统候选人是给你一个面子，你应该感谢；在他心目中，他当总统候选人是替党做牺牲，干的活多多少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立了功应该升官，不立功也该稍稍给点奖金，多发点年终奖嘛，这是典型的官僚心态。干了活的话没有成果，我也是应该要有年终奖的，而有了成果就应该我升官，无论如何不可能降级或者吃亏的。

 所以侯友宜对于当副总统或者让出领袖的位置，或者当总统但只当傀儡总统，让马英九或者是朱立伦或者是其他白区党在背后操纵他，他是没脾气的，只要他个人利益得到保障、他没脾气，对他来说什么都可以，他不积极的。柯文哲的实力、组织资源和金钱支持都不如侯友宜，但是他是拼了命的像江湖好汉一样，不当皇帝宁可去死，为了当皇帝愿意下死的赌注；侯友宜像一个科举官僚一样，不当皇帝也可以，只要比现有的地位要多捞一点好处就行了。不一定要当领袖甚至不当领袖对他来说还更轻松一些，所以他左顾右盼，口头说民主实际上总是希望别人来替他承担责任。因此他不像个总统候选人，他很像是朱立伦和马英九的副总统候选人，如果竞选总统是朱立伦或者马英九、侯友宜是他的副总统的话，那么侯友宜的所作所为就会显得很顺。但是因为他自己是总统候选人，他的所作所为就显得很不像话。

 这样一来本来就给了党内大佬一个可以操纵他的空间，马英九退休以后他的定位显然就是——做一个国际交涉者和中国代理人，现在该他出来了，他可以撮合一下，马英九的做法就基本反映了白区党的做法。他不考虑他的事情如果搞不成以后，对国民党的伤害有多么大，如果是国民党的基层派系的话，这一点他是非得考虑不可的，中央的门阀的建议是非得考虑不可的。但是马英九不一样，他像李大钊那样是一个掮客，或者像白坚武那样是一个掮客，像李大钊、白坚武、林长民这种人一样，在各派系之间拉拢拉拢，他自己反正是不会吃亏的。造成的结果如何？如果郭松林全部打垮了以后那死的是你自己，不干我的事情。所以对他来说，只要在选情基本不利——选情基本不利的原因就是因为柯文哲分走了一部分蓝营的投票。从白区党的角度来讲，显然要打败绿营需要你们合作。郭台铭不要再搅局了，下去下去，柯文哲和侯友宜联合起来，无论你们谁胜谁负，联合起来就能打败民进党。但是白区党区和红区党都不大熟悉大篷车政党，不熟悉民主制度的封建性以及不熟悉大篷车政党。他们会根据自己和中国共产党的经验，严重的高估中央对地方派系的控制能力，以及高估领袖对党员群众的控制能力，他们以为国民党的支持者一定会听党中央的，柯文哲的支持者一定会听柯文哲的。

   

 但是情况不完全是这样，国民党只是个半列宁化的政党，尤其是长期以来，总统选举、全国选举不断失败，国民党正在日益依赖地方诸侯。地方诸侯的本土性，包括侯友宜本人来讲的本土性都是非常强的，是国民党的门阀和党务干部所难以忍受的。这些半独立的诸侯，依赖党中央的程度和党的领袖程度远远低于共产党和白区党的预期。而柯文哲的支持者比国民党还要凶悍，他的很多支持者跟他的关系就是粉丝和偶像的关系。粉丝和偶像有什么坚强的连接？没有；有什么利益上的相互需要？没有；唯一的连接就是——爽啊。我是周星驰的粉丝，我觉得很爽啊，哪一天做周星驰的粉丝显得不爽了，我马上就会抛弃周星驰。所以柯文哲的粉丝要抛弃柯文哲是零成本；国民党诸侯像侯友宜这样的人要抛弃国民党，成本也要比共产党低得多，但是比柯文哲要高得多。这些事情，白区党和共产党的估计都是偏离现实的。

柯文哲随时可能因为当了国民党的副总统而变成光杆司令，而不是柯文哲当了副总统可以原封不动地把柯文哲的选民都带过去。这样的组织纪律性，民众党这样的大篷车政党根本没有，国民党在这方面也比共产党要差得多，所以带不过去的。所以实际情况就是，即使柯侯合作，无论怎么合作，柯文哲的和国民党原有的支持者都会丢掉一半，并不会因此获得胜选的把握。

但是从白区的角度来讲，你有你的任务和政绩，如果你把蓝白合作起来，把郭台铭劝退了，那么，选举还没有举行呢，至少在选举前的这段时间，你的政绩是出来了，有了政绩下一步就好办了。因此，马英九就出来替他们奔走了。按照官场「锯箭杆」的理论，这样子是对的，问题本质上是解决不了的，但是我们可以先解决问题的第一阶段，第二阶段还是要垮，但是第一阶段解决了我们可以升官发财，第二阶段来的时候，老子我如果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对不对？所有人都是这么干的，所有的官僚机构都是这么干的，先把箭杆锯出来。

尽管民众党和国民党实际上你死我活的程度要超过双方跟民进党的关系——因为双方都是输不起的呀：民众党独立参选，老子再怎么亏也是第三大党，而且还可以比四年前多多少少多拿几块蛋糕，毕竟有这么多民进党和国民党都吃不下来的反建制派选民放在这里，我多多少少可以吃一口的呀。如果依附国民党，一下子像亲民党一样地垮掉，这些蛋糕全都没有了，输不起，国民党根据刚才所说的理由也是输不起的。而且双方在争夺选民的斗争当中咬得比民进党更紧一些。民众党的弱点在于缺钱缺组织，组织涣散，金主不多，国民党是可以利用这一点，他们封杀不了明星领袖柯文哲本人，因为柯文哲的知名度已经出来了，但是柯文哲的手下，母鸡带小鸡，柯文德手下的小鸡个个都是弱鸡，国民党利用金钱和组织资源来封杀他们，可以把他们封杀得吱哇乱叫。但是，国民党用同样的方法封杀民进党困难很大，因为民进党的建制已经打出来了，而且蔡英文八年以来已经有很多金主非常现实地跟民进党合作了，用同样的方法封不住民进党。

如果国民党的利益只是为了自己争取更多的席位，那么合理的做法就是，打民进党我只能打出十个席位出来，打民众党我一下可以打出30个席位来，我一定会全力打民众党，因为30个席位一定比十个席位要更好。打民众党、封杀民众党，给国民党带来的利益远远大于封杀民进党，可以说跟1995年或者是2005年封杀民进党的成绩差不多大，但是现在封杀民进党已经不会出这么大的成绩了。

反过来，民众党打的是什么？反建制派。国民党是铁杆建制派，民进党是半建制派。柯文哲的支持者是，我们可以说是，缺乏政治经验而不大负责任的，但是心理上，因为在被全球化的优裕的物质生活娇惯了，心理上要求很高的都市游民。他们反对国民党的心理是大过反对民进党的，反对民进党的理由有一半是因为，民进党依靠反建制派起家，现在又有跟建制派合流、跟深层国家合流的倾向，反国民党100%，反民进党50%。我们反对国民党是因为国民党本来就是黑暗势力的化身，反对民进党是因为民进党背叛了我们，完不成政治小清新化的要求，当然，这一点其实所有人都完不成，所有人当权都完不成，但是柯文哲的选民对这一点是不知道的。所以对柯文哲的选民和他们搞出来的小鸡来讲的话，他们打国民党比打民进党更容易得到更多的好处。

而从选区形势的分布来讲的话，民众党跟国民党都是偏城市的政党，对于乡下、在更偏乡土的民进党选区，民众党往往是提不出什么人的，民众党能够提出有效候选人的地方，多半是本来就偏蓝的都市区，所以从简单的竞选技术来讲的话，民众党想要打开局面，在台北以外赢得尽可能多的国会席位，无论他高兴不高兴，首先就要牺牲国民党。无论是像柯文哲当年在台北那样硬打国民党，还是让国民党通过两党合作的方式——柯文哲当了副总统，不能没有好处吧？在外省让一些席位，本来国民党能够赢的席位，让出来，提名民众党的候选人，让国民党的选举机构去给民众党辅选，让一些席位给民众党；或者柯文哲当了总统，两党分赃，两党设立一个联合外省的选举名单，不用说，按照柯文哲的设计，这个选举名单中会给民众党候选人以他们独立竞选更多的席位。但是，两党合作是国民党跟民众党合作，又不是跟民进党合作，民进党不礼让你，你并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看出，无论是硬打（假想敌也就是国民党）还是礼让合作，还是要国民党让步，民众党要做大，是首先要牺牲国民党，其次才牺牲民进党的。

所以，从民众党的角度来讲，无论是分（独立竞选），火力要主要集中在都市区的国民党候选人身上，还是礼让，也是要强迫都市区的国民党做出让步，而不是在乡土区，那些地方民众党反正都提不出候选人，礼让也没啥礼让的，竞选也竞选不出什么效果来。所以表面上看起来，国民党和民众党都是民进党的敌人，都想吓一吓民进党；但是实际上，涉及到具体蛋糕的争夺上，国民党想要坑民众党的矛盾是你死我活的矛盾。而国民党跟民进党之间的矛盾，像是英法封建势力之间的矛盾，是基本盘稳定、谁都没有办法完全消灭对方，只是相互吃一些边缘的嫌隙。民众党跟民进党之间关系也是这个样子的。

国民党跟民众党的关系是你死我活。国民党一旦沦为第三大党，那就彻底完蛋了。那样的国民党是什么？也就只剩下一些正蓝派派阀还有一些钱而已，地方上的诸侯，对于一个永远不能回到中央的泡沫政党，不再会拥护，他们会不会再当国民党都很成问题，有些会变成无党派的诸侯，有些会被民进党招安，有些会变成分裂的小党。国民党可能一溃千里，四分五裂，永远不能成为主流政党了，也失去被白区党统战的政治价值，最好的情况下也是像印度国大党那样退化成为小党。相反，被民进党再打败一次，钱还在，同时，我仍然是避免台独的反台独的最大势力，白区党虽然觉得国民党是个骗子，但是你也找不到更好的合作对象了。党的钱还是我们党的，地方诸侯还是会归附我们，基本上原来的盘子还能维持。所以，国民党绝对不能输给民众党变成第三大党，但是输给民进党变成第二大党，小事儿一桩，既不伤筋，也不动骨。

民众党也是这样。一举打败了国民党变成第二大党，我们可以想象，以后再招降纳叛，收编第三势力、收编小党、收编国民党和民进党的边缘诸侯，我们可以永远做第二大党，取代国民党。下一次选举我们不一定能赢，但是以后我们就是未来的民进党了。民进党当总统的时候我们是主要的反对党，白区党是唯利是图的，看到反台独的主要势力不再是国民党、是我们，也只能找我们合作了。以后，台湾的天下就是民进党和民众党轮流执政，没有国民党什么事儿了。所以民众党也处在，赢不了总统选举不要紧，我们原来也没有总统对不对？而且我们在外省的势力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赢不了国民党就很严重，赢不了国民党你就很可能像亲民党啊、台联啊这些边缘小党一样，泡沫两下，选民出于不要浪费选票嘛、拥护第三势力没啥好处、还浪费了本来可以支持民进党和国民党选票的逻辑，过上两年，尤其是在柯文哲这个明星消失、新来的明星又没出现的情况下，泡沫掉，第三势力的选民、反建制派的选民虽然有，但是为什么非得支持民众党不可？

民众党是泡沫党，很容易组织的「大篷车」政党，不像国民党和民进党那样，没有十几年的时间组织不起来。组织一个像民众党这样的泡沫政党，两三年的时间，像柯文哲本人一样嗖嗖变成泡沫就可以了，新的泡沫党完全可以取代民众党的。所以民众党如果变成第三大党的话，它的地位是不安全的，但如果当了第二大党，他的位置就一下子安全起来了。能不能当上总统，对于柯文哲来说、对于民众党来说不是很重要，能不能超过国民党变成第二大党，对于民众党来说是生死攸关的问题。所以对于民众党来讲，跟国民党人一样，输给民进党，小事一桩，不伤筯也不动骨；输给国民党，那就有亡党的危险了，拼了老命也要争第二大党，这是铁定的事情。

这方面的分析，我不知道白区党有没有认识清楚，也许白区党自己就没有认识清楚，因为白区党老实说水平也就这样了。但是，即使是认识清楚了以后，他们也没有办法向红区党解释清楚。如果真要解释清楚就等于说，红区党的政策根本就是错误的，你们在强迫我完成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说了这句话以后，结果就会怎么样？红区党说：「好吧，既然你觉得你在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们也不勉强你，你就回红区工作，我们另外派人来代替你。」没有哪个白区党愿意干这种事情。所以，就算我认清楚了，我也要继续骗一骗红区党。在海外工作，那就是美差肥缺，回沦陷区，上级也许派我到青海去主持农业工作去了，去你妈的，老子才不干这种屁事儿呢。我先锯一锯箭杆，把眼前混过去再说。于是就产生了马英九出来说和。

这当然是饮鸩止渴。你想，正常情况下的锯箭杆就是说，我现在把箭杆锯了，三年以后调走了，然后「扑通」病又发作了，但是跟我没关系了，但是三天以后病就发作，这事儿我能脱得了干系吗？不能的。所以这就是凭侥幸心理：「我希望三天以后，柯文哲和侯友宜还是能够谈妥的，柯文哲的野心不要那么大嘛，如果我是共产党人的干部，能一下子从市长当上副总统，我已经很满意了，换成侯友宜肯定会很满意，或者侯友宜本来就不想当领袖的，让一让也没有关系嘛。」但是这件事情在红区党看来，这种处置方法在红区党看来就是他妈的不负责任。撮合好了，只是工作的第一步，第二步，你要给当事人侯友宜、柯文哲和各路诸侯都有足够的好处。比如说：妈的，毛主席有没有教导过我们，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白区工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调查研究，对不对？调查研究，然后正确分析形势，这是你们的起码工作，你前期没有做好，对不对？你为什么没有调查好柯文哲手下的民众党干部普遍不能容忍柯文哲做副总统？如果你事先把黄珊珊他们的工作做好了，当然要给他们一些好处啦，告诉她，即使柯文哲当了副总统，你们将来也有很多很多好处可拿，你们不要以为柯文哲当了副总统，你们就完了，不是的，前途是大大有的。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Money是最起码的，钱和关系都是必须的。你首先要认识人，否则钱都送不出去；其次认识人以后还有资源。你要让黄珊珊同学相信：柯同学当了副总统以后，不是说柯文哲一人鸡犬升天捞了好处，民众党全军覆没，大家都活活淹死，妈的，我们不能让我们的领袖做这种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要告诉黄同学，就算是基层的选民什么也没捞到，你作为民众党的重要干部，将来有的是你的好处，将来白区工作，你能够拿到比现在更多的好处，而且这样做是安全的，我们还能帮助你维持跟柯文哲的关系，将来还有ABCDEFG各种好处。其他ABCDEFG在新竹在什么什么地方，我们白区党要有钱有人，群众工作也要做好耶。我们要向民众党的外省干部指出，国民党不一定靠得住哟，就算是柯文哲跟国民党合作以后，国民党在外省的那些干部他们觉得，党中央当了总统，而我在我的选区输光了，我为党做了牺牲，党给我的补偿不一定足够哟。但是我们白区党很有钱，我们白区党可以把跟你们作对的国民党竞争对手的腰包填满，让他们心满意足地退出来把位置让给你。

这叫做什么？这叫做「基层工作」，不是说是有政策就完事了。作为干部，有了政策是必须的，还要搞好基层工作。我们把国民党跟民众党合作的政策搞定以后，还要在基层让民众党的基层干部安心、让礼让的国民党干部安心。这些事情要有钱，要有前期工作，就是说，你撮合国民党和民众党已经做了几个月了，这段时间你应该同时，在台北以外，对可能因为蓝白合而利益受损的各位国民党党部（干部）或者是豪强和民众党的各种潜在的各位小鸡们都打好招呼，安排好、安抚好，让他们至少在你执行政策的时候不会给你捣乱，把各方面的利益诉求了解清楚。你这些工作全都没有做好，对不对？就是因为你这些工作全都没有做好，所以柯文哲三天以后就宣布说是，「只要民调对我不利，老子就不认这个民调了」。呵呵呵呵呵呵，柯文哲之所以会做这种事情，你不要说这是柯文哲的错，这他妈的就是你的错，你没有把基层工作做好，你以为柯、马、侯三人达成了上层协定以后，什么事都没有了？按照任何标准来说，这都是白区党犯的欺君之罪。你告诉皇上说你已经把各种事情搞定了，其实你只是搞定了一个箭杆，底下的具体工作你全都没有做好。皇上知道了以后，不法办你是不可能的。

欺君这件事情、引鸩止渴的事情地方官是经常做的。比如说义和团那阵子，平原县是闹义和团闹得最凶的地方，有个县令叫蒋楷。有些历史学家误以为他是因为反对义和团，被中央的亲义和团派系，想要夺嫡的大阿哥、端王他们的派系给搞倒掉的，因此他就在有些情况下被美化成为反对义和团的英雄人物。但其实不是这样子，他只是个奸猾的官僚。你查看他在义和团事件前后的奏章就可以说：他在玩两面的派系。一方面，他对中央不断打奏折说：本县的局势非常平静，我完全能够控制局势；另一方面，义和团一批一批地开进本县，他没有像劳乃宣（注：劳乃宣1843年—1921年，字季瑄，号玉初，亦号玉磋，别署矩斋，晚号韧叟，原籍浙江桐乡，生于直隶广平今河北永年，清末官员，学者）或者袁世凯那样，开进来妨碍治安我就先杀了再说，不管中央有没有具体的指示，我作为县太爷，我先杀了再说，不是的，他让义和团进来，对义和团没有任何反抗。而中央却以为本县的情况十分平静。

然后，过了几个月以后，本县都快被义和团占领完了以后，他向中央打报告说：「亲爱的，本县的义和团十分严重，我已经让本地的统领袁世敦（注：袁世凯之兄，清末官吏）带兵去镇压，然后就打起来了。」中央的想法是：「妈的，义和团不会是一天起来的吧，总是由小到大的吧？你昨天还告诉我本地十分平静，今天就告诉我义和团已经十分强大，你必须武力镇压了。你他妈的不是欺君是什么？撤你的职。」然后他被撤职之后就宣布说：「中央是因为我下令镇压义和团才撤我的职的，所以我跟袁世凯、劳乃宣他们是一派的，而不是像荣?这些人那样，本来就打算跟义和团合作的，于是我就是一个反义和团的英雄了。」但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他是在丢官以后，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才开始打扮自己的，像戈尔巴乔夫把自己打扮成为解散苏联的功臣一样的。他其实就是因为玩弄两面手段把自己给玩脱了，他很显然，他是在本地不好好做工作，做县太爷是很辛苦的，就像做白区党那样。

你想，我一天到晚下乡去给国民党的基层干部拍拍手，拉拉肩，让他信任我，然后他才会相信我，这一次礼让了以后你不要捣乱还会有你的好处的；去到外省各地去调查研究，看看反建制派既反国民党又反民进党的那些团体当中，他们的社运英雄，他们的小鸡到底是谁，事先就要发掘这些正在露头的舆论领袖，然后跟他们搂肩搭背，跟他们交好朋友。

他有困难的时候，人家凭什么信任你？比如说冯胜平同学是一个白区党，他的做法是什么？「及时雨宋公明」。首先，他很了解美华的各个知名人士。有一个知名人士赢得了点小声望，变成一个小名人，比如说我老人家，我老人家刚到美国的时候，算是一个小名人，一个舆论领袖。

如果你的工作很端、很官僚的话，你根本不知道，他妈的一天到晚来来往美国的人有多少，我才不管他呢，不，他立刻就得到消息了：「此人将来可能有一定的政治价值」，他第一时间就跑来参加我的会议。这是第一步，首先要混个脸熟，跟他拉上关系；第二，要给他帮忙。他有什么需要，他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满足他的欲望，然后他渐渐地依赖你以后就被你掌握了。冯胜平在美华圈子里面，在亲民运的美华圈子里面，有一个绰号叫「及时雨」。

宋公明在江湖圈子里面怎么能够混得出头？及时雨，他腰包里面有钱，我们姑且不问他老人家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他一个小公务员哪来那么多钱？反正江湖好汉总有需要钱的时候，或者犯了事进了监狱，到处都需要打点、管府衙役都需要打点的时候，宋公明拍拍脑袋，我给你出钱打点，各位江湖好汉都非常感激他。所以宋公明一旦遇上了麻烦、被人绑起来要杀头的时候，众多江湖好汉一听，原来是「及时雨」宋江宋公明宋哥哥。第一分钟还打算要杀他的，第二分钟就纳头就拜，宋公明来了，我们欢迎你，我们拥护你当领袖。这都是money搞出来的。

冯胜平的下一步就是，广大民运人士有缺钱的时候、有什么想要达到的目的的时候，我给你借钱、帮你办事，然后你渐渐就依赖我了。像当年王炳章就觉得，哼哼，我手下的人当中，就是冯胜平办事最积极、成绩最好，我不信任他是不可能的。结果冯胜平最后出卖了他，王炳章进了监狱。他冯胜平当年到凤凰城来到会议的时候就对我大谈，美国有好多好多这样的历史学家、那样的历史学家，有很多这样的基金、那样的基金，他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下一步就是说，如果你跟我交好朋友的话，要不要我介绍你去某某重要的大学去，好好闭门读书十年，研究历史、出一些专著，你可以名利双收呀。他只要把我引上这条路，我就没有任何威胁性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然后比如说，我去了某某某著名大学，开始研究历史，收集资料，在这个过程中间我会不会缺钱呢？缺钱?我有办法给你找钱，找这个项目给你搞钱，或者是直接借钱给你。而你那些项目是不是白区党资助的项目？美国，比如说你要是在美国办了一个报纸的话，在缺钱的时候，华文报纸销路是很小的，会有人来给你借钱的，这些给你借钱的人，多半就是白区党的大外宣机构，然后你就渐渐一步步上了钩了。最后你办的那些报纸，最终都会变成大外宣的分支，哪怕你开始办报纸的时候，你甚至可能是为了打击共产党，但最后一步步，你会被引向这条路。

白区党要做的是这些工作。你要是坐在台北，懒懒地拿着红区党的钱过舒服日子，那你就不称职了。县太爷要做什么事情？县太爷随时要关心人民，你不能坐在县衙里面你什么也不管，只负责刮地皮，义和团来了以后你不管，又不妨碍我刮地皮，我刮完地皮赶紧走。结果义和团都坐大了你还在刮地皮，为了（不）妨碍你刮地皮的伟大事业，你向中央报告说，本县太平太平太平，我的治理很好很好很好，中央不要妨碍我刮地皮。白区党也应该像县太爷一样辛辛苦苦，像冯胜平一样兢兢业业，下乡去走走，随时到外省去走走，各方面的情况，比如说冒出一个像大蜀民国总统这样的什么什么人，在新竹冒出头来了，我第一时间就要去找他，搞清楚他的经济状况、社会关系各方面的人，四面八方着手把他羁縻过来。

结果现在倒好，柯文哲身边的大佬，你连名字你都不知道，义和团到了平原县有多少人？他们的头领是谁？叫朱红灯还是叫什么人？你连名字都说不出来，而你却向中央报告一切平安无事，然后中央还以为你真的平安无事。过了两天以后，你报告说，他妈的打起来了，快派兵来呀，我的兵去打义和团了，中央再给我派5万援兵来。中央说，你当中央是傻瓜呀，你一直在玩弄皇太后皇上对不对？你在欺骗皇太后和皇上，不法办你是绝对不行的。

白区党如果像冯胜平一样，把白区工作做到位，他们仍然是有可能失败的。但是，就像是将军一样，你打了仗以后失败，罪不在你，是形势使然，你到了上战场的那一天，你的军队还召集不起来，什么训练也没有，连打一仗都打不出来，那就是你平时把军饷都贪污了，你也没在办事，对不对？不法办你是不可能的。你把军队召集起来也可能打败仗，但是事到临头的时候，你连敌人来了都不知道，等敌人打进城来的时候，你才报告说，不得了了，敌人打进城来了，我需要援兵。那你肯定是不称职的。

所以，三天以后，比如说，再发生其他的什么纠纷，各种具体的纠纷，柯文哲说，如果侯友宜当副总统，我这里让你一点、那里让你一点，我是有把握的，白区党给了我多少多少钱，有多少多少事我能替你办到，你最好还是从了我。这时候国民党再不听他的，那就不是白区党的错了。而柯文哲说，老子我不认你的民调，同时你国民党在外省的干部、候选人有什么下场，老子根本不管，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那就是白区党的错误了。白区党你既然已经做了蓝白合的第一步，你就应该帮助柯文哲的手下把这些具体工作都做到，让柯文哲和国民党双方都少不了你。做到了这一点你才能算称职，否则你以为按照大清国的国法，或者是按照中国共产党的纪律，你当县长、县令或者县委书记是坐在那里刮地皮的吗？党和国家没有给你这么轻松的差事，谢谢。当然也有一些人运气比较好，刮烂了地皮，局势忽悠过去了，义和团还没有进城，你也就带着钱回家了。但是蒋县令，您老人家运气不好呀，你还没有下台，任期还没有满，义和团就进了城，你又处置不了了，让中央发现你在欺骗中央了。

现在情况就是这个样子，你小子在尸位素餐，你应该做到的基层工作没有做到，事情才会搞成这样了。你把基层工作做到了，事情也很可能会搞糟，比如说，柯文哲对国民党说：「国民党你就好好当我的副总统，但是你也不要担心，当了我的副总统以后国民党会泡沫化，你看，我虽然没有什么钱，但是我的白区党伙伴已经给了我这么多这么多这么多，你们国民党因为礼让了我们民众党而失去出路的干部，我要给他安排某某某台湾对华出口烟酒公司或者农产品公司，或者什么公司的总经理、董事长，拿的钱比原来还要多，你们需要安置的人，我个个都能安置，放心。」如果国民党到这个时候还是不从的话，那就不是白区党的问题了，是白区党的资源不足，而不是我们工作不力。

现在的情况是，既资源不足又工作不力。你至少需要把这些基层工作做到，让柯文哲对国民党说话的时候有话可说。反过来，国民党对柯文哲也是要有话可说，比如说国民党让柯文哲当副总统，让柯文哲的干部放心，不会说是，我们收编了柯文哲，柯文哲手下的干部全都喝西北风去，那是不行的。我们国民党现在是没有这么多钱，但是白区党早就给我们做了承诺，他们给我们提供了多少多少什么农林渔公司，什么什么地方派系，什么什么什么台湾对美出口公司，什么什么中粮集团什么地方都有些美差肥差可以给你们，大家都能安置得下来，而且下次选举的时候，我们还有更多的资源给你们。

这些工作做到了吗？没有。白区党工作如果做得很理想的话，撮合成功，双方同意合作，只是好的第一步，第二步是一方面你做基层工作，另一方面你不能够听任柯文哲、马英九和侯友宜去自己去拼。万一，人性都是这个样子，谁都想当老大对不对？万一双方都是野心家，谁也不肯让谁，本来可以煮好的饭一下子都给泼在地上了，那也不好呀。白区党要做一些水磨工作，柯文哲有没有小三？侯友宜有没有小秘？如果都没有的话，他们有没有子女？有没有什么亲戚？他老婆有没有什么三亲六戚，有各种各样的欲望需要解决的？唉唉唉，这就是你需要做的事情。

你做柯文哲的工作，你做白崇禧的工作，怎么连白公馆的厨师都没有打点好呀？厨师可是个很重要的工作呢。柯文哲的厨师，柯文哲买菜在哪里买？这些事情你搞清楚了没有？你要做细节的工作哟！是谁给柯文哲家里面收垃圾的？柯文哲的老婆买菜的时候经常喜欢跟谁闲聊天？这些事情你没搞清楚吗？柯文哲有没有儿女？他的儿女是不是喜欢上网？他上网的时候，在网上最喜欢跟谁交朋友？那些人你应该做他的工作。他们在学校里面有没有好朋友、铁哥们？为什么不做他们的工作？有没有男朋友、女朋友，为什么不做他们的工作？这些都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啦。做了这些工作有什么好处？就是，傅作义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他女儿跑来说：亲爱的，请相信共产党；柯文哲跟侯友宜正在快要谈的时候，他的女儿、儿子什么人就会来说：爸爸，相信我。

这样一来，双方不就谈妥了吗？最好白区党有一个预案，你是让柯文哲当总统和侯友宜当总统哪一个好？我们先，比如说我们决定柯文哲当总统更好，我们首先就要让侯友宜的近亲属通过这种细节工作出来拉拢侯友宜，让侯友宜去做国民党其他大佬的工作，让国民党委屈一点儿。或者反过来，让柯文哲的三亲六戚，柯文哲在日常私生活当中离不开的——他离不开的人可能是你想象不到的人。比如说曹锟曹大总统，他最离不开的人是两个：第一个是第三师师长吴佩孚，这个很容易理解，是他最能打的大将，这个人是他离不开，第二个人你想象不到，是他的贴身侍从副官李彦青。曹锟和李鸿章一样，早年从军的时候走路走得太多，脚上长鸡眼，需要有人给他按摩，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掌握最佳按摩技术，别人按摩可能按摩得他很疼，李彦青按摩就很合曹锟的心意。只要做通了李彦青的工作，曹大总统很容易搞定——柯文哲，最容易搞定柯文哲的人是谁？是不是他老婆，是不是他妈妈，还是他身边的其他什么人？这些人你事先竟然没有发现？你他妈的太失职了。

你如果发现了以后，把柯文哲、侯友宜和周围几个大佬身边的李彦青发现了以后，我们是可以未雨绸缪的。事先预定了让柯当总统、侯当副总统，或者是让侯当总统、柯文哲当副总统，然后让其他什么人都通过他们身边的李彦青乖乖地变得软化而愿意合作了。而不是让柯和侯双方都为了自己的野心，妈的，我不认你，你不认我。柯文哲说，我就是要当总统，我不认你的民调；侯友宜说，全国人民都来看看，我凭着良心说，我一直是讲诚信的，就是柯文哲不讲诚信。如果侯友宜身边的李彦青和柯文哲身边的李彦青把工作都做通了，就算是双方出于不可抗力，比如说，白区党资源不够，对不起，我们没有办法给你们双方安排这么多美差肥缺，最后事情还是会谈崩，但是白区党很可能，不是「很可能」，就是「应该、就是」，没有足够的钱、没有足够的资源，来把因为蓝白合受到利益损失的各位小鸡、各位诸侯全部打点好。但是它的资源一定是足够，柯文哲只有他一个人，他的三亲六戚是加起来也只有几十个人，侯友宜也是这样，白区党的资源一定是足够，把这加起来不到100人的这个关键人物的所有朋友圈总共加起来就几千人打点好。白区党的资源打点几千人应该还是足够的，肯定是足够的。

附：事情办不好，关键在领导。政策决定以后，干部是关键。干部当中，负责的领导是关键。……我们习近平同志，刚刚当上领袖，由派系共治的民意领袖变成真正的独裁者，他控制各机构是一步一步来的，白区党是放在比较晚的地位上的。迟至2022年，主持白区工作会议的还是我们敬爱的汪洋同志。汪洋同志被改革开放干部认为是一个可以取代习近平的角色，尤其是在习近平进入第三任以后。

然后，到今年，台湾工作交给了我们敬爱的王沪宁。王沪宁跟改革开放干部、黄俄不一样，他是一个知识分子，搞理论的人、笔杆子的人出身，……你……一介文人，你发动个屁的政变，宰相那点待遇对你来说已经是足够好了，皇帝随时都可以杀你，所以皇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用你来摆布那些军阀和派阀的。王沪宁，历时三朝，他的理论不重要，他给江泽民搞了「三个代表」理论，跟习近平又搞习近平理论，这两种理论是相互矛盾的，但是有一点很重要，就是他无论搞什么理论，他手下都没有真正的实力，所以大家可以放心用他。

王沪宁取代汪洋就是，习近平现在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整顿一下白区党了，不属于我的嫡系部队、我信不过的干部，现在就是我需要找个借口把你干掉的时间了。现在，正好你工作上出了大麻烦，……所以白区工作一定会进入整肃阶段。而且这个整肃还可以变成党内高层斗争的借口。……改革开放干部是不是很想让胡春华出来？胡锦涛不是希望胡春华当领导人而不是习近平吗？他会不会跟党内元老们合作？汪洋带领他的白区党跟帝国主义沟通，胡春华带领他的改革开放干部渴望帝国主义赏点饭吃，让我们发展好经济，我们联合起来，中外反动势力大联合，帝国主义势力，胡春华、温家宝领导的改革开放干部和汪洋领导的白区党合作起来，把习近平和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干部给推翻了呢？这话习近平也许不会说出来，但是他不会一点防范都没有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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